摘要:
人們的學習歷程或對職業的選擇,會受到許多不同原因所影響,家庭背景、社會經濟景況、區域差異等,身處的社會文化也形塑了個人自小對職業(工作)的憧憬,進而左右了對學習(學校)的規劃。然而實際上在求學及面對工作,可能接受到諸多現實條件限制或不同的機會,讓原先的安排不斷地受到挑戰。
本文從Langus和Abin兩位「六年級前段班」的同村、同齡、同樣接受護專教育,甚至剛出社會時同樣在醫院工作的未婚布農族女性,透過訪談了解她們本身的家庭環境、所接受的學校教育及工作過程。她們生於20世紀70年代台東的「山地鄉」,各自在家人期盼下國中畢業後離開部落到城市求學,然而畢業後擔任了幾年醫護工作後,卻基於不同因素放棄看似理想的職業,轉換了截然不同的跑道,為了提昇專業也在不同時間重回學校進修。兩位未婚女性原本接受家人建議,選擇部落當時認為理想的職業,似乎是一種「集體期許」建構了她們的思想模式,在社會化過程中經過學習、專業訓練、工作經驗累積後,卻因為大環境和想法改變等現實因素,選擇跳脫出看似理想的生活模式,「自我的選擇」看來逐漸明確。在被安排或自我做選擇之間,一個不斷變動的實踐過程中,面對新的社會情景她們以進修提升自我能力,對應職場的實際需求。黃應貴(1993:115-193)從東埔布農人面對快速變遷的經濟作物,當地人藉人觀的hanido信仰以理解新現象和接受新作物,而舊觀念讓當地人得以在新環境延續,並有其自主及創造性。楊淑媛(2011:74)則以意志(isang)說明霧鹿布農人的領袖(saspinal)藉著每個人皆備的善靈與惡靈(mashial hanido和makuan hanido)的競爭和衝突為社會生活帶來貢獻。本文冀透過訪談理解Langus和Abin在面對現實不斷變化的需求下,如何透過原有文化來適應,進而創造出新的行動展現。
結論
反思性-重新思考理所當然之事
在我的成長記憶裡,時常會被長輩問到自己的志願是什麼,我也理想當然地認為擁有「志願」是很重要的事,如何透過日後求學、培養技能等來加以實現,也是合乎情理的路途。
本文以兩位布農女性成長經驗作為參照,一方面呈現兩個例子的特殊性,並透過兩人成長和特殊事件的對比,帶出問題並加以討論。習以為常的成長模式,在每一個不同社群,可能會帶來截然不同的經驗;兩個即便在同一環境接受相同文化涵養的個體,也因為本身家庭背景的不同,導致思考的差異甚至影響後來的發展。
工作與性別意識
兩位女性本身之所以讀護校,很大的原因是為了解決貧窮,讓未來有較清楚的出路。兩人在家庭位置的不同,而對選擇學校和升學打算發展出不一的思考。然而在顧及返鄉工作可能會為部落帶來更大的福祉,她們各個經歷了不同程度的掙扎,尋求信仰、或經濟面向的解釋,讓自己的心安定以接受全新的挑戰。因此,從性別結合出生次序,加上人觀來尋求她們之間面對集體和個人利益平衡抉擇的解釋,才可能連結到信仰、經濟等不同層面的第三種思維。經由第三種思維來安定個人意志(isang),則可望在獲致公私利平衡下化解衝突下,謀求更大的公共利益,以達到共享的精神。
Bloch(黃應貴2010:167)研究馬達加斯加島中部的梅里納人的文化,至少存在著三種「性別意象」,三者之間相互矛盾但彼此依賴,都是社會過程的一部分,也同時代表著不同的知識類別。因此,黃應貴指出:
性別象徵不僅必須與更大的社會政治經濟脈絡結合,更要放回社會文化脈絡中,不可能跟親屬、人觀等分離,甚至必須與該文化中更基本的分類概念與社會及象徵過程結合,才可以去瞭解其性質與實運作的意義。不過,這個解構後的發展過程並不意味著原來的「性別研究」被解消。相反地,性別研究在現代社會往往因為結合其他社會制度,而擁有更大的發展空間。
引自黃應貴,2010,〈第六章 性別人類學研究〉《反景入深入:人類學的觀照、理論與實踐》,頁167-168。台北市:三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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